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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前诸生辩论,差别只在如何入南诏,何计破南诏,根本没人想过与南诏和谈之事。所以徐明远所言可谓出乎所有人所料,或者说是逆势而行。 “这寒酸道士此言何意?难不成我大宛泱泱上国,还要看那蛮夷小国脸色?” “胸无点墨,启口空谈,以南诏弹丸小国同我大宛并论,莫非是南诏细作?”更有甚者出此诛心之言。 坐在正中的曾夫子脸上笑意更盛,而坐在他身边的高刺史,也是看着徐明远,露出好奇之色。 “空谈还是实策,得听了方可判断。”曾夫子回声应道,语气平淡。 徐明远一言惊满座,看着群情激愤的诸生,脸色依旧淡然,笑而不语。当年那场旷日持久的骂战,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,这些书院学生夹刀带棍的话,对他来说不痛不痒。 白墨楼微微仰头看着徐明远,脸色有些讶然,显然也是没想到徐明远会说此话。 坐在树荫下的曾清怡又是往树下挪了挪,躲避渐渐身高的太阳,盘腿坐好,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。 郑直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徐明远,倒是没有落井下石。 诸生听此,虽然还有些激愤,却也不好拂逆教习,这才渐渐安静下来。不过此时场下的大多数目光都落在了徐明远的身上,若是徐明远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,只是哗众取宠的话,那诸生的口水恐怕都能将他淹死。 徐明远朗声说出了自己这辩的中心,以南诏和吐蕃结盟为由,故不该出兵南诏。 在徐明远之前起身的学生,诸生都侧耳细听,便是谈论也是私下轻声议论。都是等到那人讲完之后,才会有学生起身提一些问题,然后让那人应答,没有像现在这般,徐明远刚说完自己的观点,便有人起身反驳的。 林教习也是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,当下也不知如何处理,下意识的看向了坐在正中的曾院长。 诸生此时也是望向了曾院长,毕竟此事确实和辩论规矩有所不符,但此时众人心里所想,和那个起身的方正脸学生相差无几。他所问,便是他们心中所想。 “好!”“夫子睿智!”夫子话音刚落,场下便是响起了一片叫好声。 只是众人转念一想,又是不禁神色复杂地看向了徐明远,这辩论规矩定了十数年,没想到今日却是因他而改。不过那些目光多是戏谑的,都等着看徐明远答不上来,丢人现眼。 不过徐明远毕竟是口水堆里走过的人,那场波涛汹涌的骂战他都能游刃有余,舌战诸生又如何,还怕了这些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书呆子不成。 那方正脸学生听此,仔细一想,张了张嘴,又是不知该如何辩驳,只能是心有不甘的坐下。 白墨楼点了点头,若有所思。周斌杰则是无声地笑的合不拢嘴,一脸得意地看着诸生,手上力道也是加了几分,帮着徐明远扇扇子。 而高刺史看向徐明远的目光,越来越感兴趣,低声和一脸笑意的曾夫子交谈了几句,也是笑着点了点头。 方正脸书生落败坐下,让诸生皆是心生挫败感,本以为徐明远只是个在书院读过三天书的穷酸道士,三言两语便能让他羞愧无言,不曾想他竟是能够从容而对,反而是让那方正脸学生无言以对。 不过诸生又怎么可能让徐明远这般简单就过了,立马便是有人起身道:“南诏不过一隅小国,以我大宛兵马之壮,无需多少时日便可踏平,他南诏便是有心与吐蕃同盟,也是有心无力。待到吐蕃援军驰援,岂不为时晚矣?” 而诸生见马志萧起身提问之后,也是纷纷看向徐明远,看他是否还能应对。 而那南诏之境道路险阻,毒雾瘴气无数,行军速度定然极慢,待到大宛将士兵临太和城,以不知是何日。 届时吐蕃若与南诏联兵北上,安宁城尚未完工,剑南道南面诸州恐不足以抵抗。” 徐明远微微一笑,拱手回礼。对于这马志萧,他倒是观感不错。不卑不亢,敢于认错,是个老实人,也是个聪明人。 诸生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王子琪的身上。